人才薈萃淮安城
2015/2/12 10:07:42 作者:陳民牛 閱讀:3881 評論:條
清朝道光年間,御先生汪廷珍已做上了威震一時的宰相。
每當百官匯聚時,他總是大談淮安名勝古跡,夸耀家鄉(xiāng)文化發(fā)達,人才薈萃。
一天,一個巡撫大人路過淮安。他想,久仰淮安,何不在這文化古城逗留幾天,一來看看名勝古跡,二來也可借此炫耀自己的才華。主意拿定,官船便在城西門外運河里停下。
那位巡撫大人一連游玩幾天,看到滿城有“文”字,什么文通塔、文渠、文樓、文匾等等,官民百姓也都很文雅風流,吐語不俗。于是處處留神,不敢冒昧。臨走時,送行人很多。巡撫心想,這次來淮,默默無聞,豈不白走一趟?這時他站在船頭,見東北一座文通寶塔,聳立在運河堤旁,塔上白云繚繞,不禁詩興大發(fā),隨口吟道:“一塔巍巍七層四面八方!
送行的人一聽,都清楚巡撫吟出的這句是一副對聯(lián)的上聯(lián),借此賣弄才華,因此都不去對下聯(lián),只是連連擺手、搖頭,意思是暗示同來者不要在家得罪人,留個面子給人家走路。可是這位巡撫大人好不自量,偷眼一看,見人人擺手、個個搖頭,竟以為自己的對子出得絕妙,無人能對,便洋洋得意地開船走了。
巡撫到了京城,碰到汪廷珍,就譏諷地說:“耳聽是虛,眼看為實,淮安文風也不過如此!”汪廷珍聽他這沒頭沒腦的話,問他是什么意思,他于是講了臨離淮安時出對子的情況。
汪廷珍問道:“你出的什么對子?"
巡撫回道:“一塔巍巍七層四面八方。”
汪廷珍哈哈大笑說:“搖頭者笑你才疏學淺;擺手者是暗示你他已對上了下聯(lián);不說,是留個面子讓你走路嘛!"
巡撫驚道:“何以見得?"
汪廷珍笑道:“擺手的意思是說,‘孤掌搖搖五指三長兩短’!
巡撫推敲了半天:“一塔巍巍七層四面八方”,對上個“孤掌搖搖五指三長兩短”,覺得確實對得好,于是不得不連口稱贊:“妙哉,妙哉!”可是當時在場的一位大臣卻是不服。他想這個小小的淮安乃窮鄉(xiāng)僻壤,真會有這等人才嗎?于是他便青衣小帽來淮安私訪,決心要看個究竟。
這位大臣過了清江浦來到板閘,見一個看閘的老人,問路道:“去淮安城怎么走?”老人回他說:“前頭是河下,過了河下望見城墻就到了。”大臣又問:“你老兄弟幾個?”老人答:“兄弟三人,我是老三!贝蟪悸牶蟮溃骸斑@么說你是老少爺了。”老人說:“別人也這么稱呼我!贝蟪加终f:“人們老夸你們淮安文風盛,我出個對子給你對對,上聯(lián)是:
“老少爺,開關閘,睹前顧后看左右。”
這位大臣很得意,滿以為可以把老人難住。老人說:“我笆斗大字認不了兩堆籮,對錯了你不要笑話。”大臣說:“你先對吧!惫荛l老人脫口道:
“小大姐,上河下,坐南朝北吃東西!
這位大臣聽了暗吐舌頭,心想真了不起,下聯(lián)對的比我上聯(lián)還要好。于是那位大臣拱手拜謝掃興而去了。
這位大臣出了板閘,在河堤上慢慢地走著,看看運河兩岸風光,只見水上點點風帆,堤上排排垂柳,景色怡人,但他無意賞景,卻在盤著點子。轉眼見路邊坐著一個嘴銜旱煙袋,鋤子倒在地上的鄉(xiāng)下佬,認為賣弄自己的機會又來了。于是興沖沖地走到農(nóng)民旁邊坐下,指著田里說:“老大哥,你們今年韭菜長得好壯呀!崩限r(nóng)轉過臉來朝他一望,知道他不是鄉(xiāng)下人,說道:“你這先生怎么搞的,連麥子都沒有見過嗎?”那大臣窘了半天說:“我眼睛有毛病,看不清楚呀!”心里想,這真是我自找麻煩,我還是出副對子難他一下,讓他也了解了解我的學間,于是說道:“老大哥,聽說你們這里文風大盛,我出個對子把你對對好嗎?”老農(nóng)謙虛地說:“我們莊稼人,只會種莊稼,舞文弄墨是個大外行呀!”那大臣聽了心中暗喜,滿以為這下可以挽一回剛才的影響,很有把握地說:“上聯(lián):
祝英臺,坐竹椅,點燭吃粥!
老農(nóng)一聽,用輕蔑的目光斜視大臣一眼說:“我當是什么絕對子呢,原來是頑童玩意兒。下聯(lián)是:
藍采荷,下南山,提籃賣蘭。”
大臣聽了暗吃一驚,說道:“你老大哥對的很成功,很穩(wěn)妥,好!好!好!”說完站起來,就沒趣地趕路了。他走在路上心里很難受,沒想到被鄉(xiāng)下佬又弄個下下。心中暗自發(fā)狠:一不做二不休,到河下再說。
大臣一路口干舌苦的來到河下,看到“天然居茶館”的招牌,就高興地到樓上吃茶,想再賣弄下自己的才學。當走堂的捧上茶,這位大臣便對走堂的說:“吃茶之余我出個對子給你對對吧。”走堂的朝大臣一看,見他不象普通人,就說:“我是個倒茶送水侍候人的人,對不上還望你多指教。”大臣洋洋得意地說了上聯(lián):
騎奇馬,張長弓,合手拿,琴、瑟、琵、琶八大王,王王在上。
走堂的南來北往見識多。一聽口音,就斷定他是滿人,想在我面前擺弄威風,便話中帶刺地說:“我向你打個招呼,我是粗人,對錯了對歪了,請你不要生氣!蹦谴蟪歼B聲說:“好,好,你對吧!”走堂脫口說出下聯(lián):
偽為人,襲龍衣,戰(zhàn)單戈,魑、魅、魍、魎(chimeiwangliang)四小鬼,鬼鬼站邊。
那大臣一聽,知道是罵他的,也只好啞巴吃黃連,有苦說不出。
走堂的轉眼見到這位大臣,臉氣得象死人一樣,恐怕得罪了他,又補出副對子吹捧他一下,說:“我再出個對子給你對對著,就用茶館的招牌為題:
‘客上天然居,居然天上客’!
把這客人捧得高高的。那大臣怕再出丑坐在桌上直發(fā)呆,連喝幾杯悶茶,連個屁也沒敢放,就灰溜溜的離開了茶館。想到河下街上去找個鄉(xiāng)約、地保,摸摸城里人的學問如何,不至于再吃虧。他到鄉(xiāng)約家里說:“我剛才在天然居茶館吃茶,走堂的出個對子把我難死了!彼焉下(lián)重說了一遍。鄉(xiāng)約聽了忙說:“這還不容易嗎?我這里叫鄉(xiāng)約所,我把下聯(lián)告訴你:‘人下鄉(xiāng)約所,所約鄉(xiāng)下人’!
大臣聽了連連吐舌頭,暗想道:怪不得汪廷珍說淮安人才薈萃,連鄉(xiāng)下人都是如此,恐怕城里人學問就更高了。于是他改變主意,連淮城也不進了,趕緊回轉京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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