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罱坭苦與樂

2015/7/26 13:07:47    作者:丁鴻慈    閱讀:3720    評論:0

  當年我們在農(nóng)村,也曾“夏罱三伏,冬罱三九”。“本事”沒練成什么,但吃苦的精神倒慢慢養(yǎng)成了。那時農(nóng)村最苦、最重的活要數(shù)罱泥。生產(chǎn)隊規(guī)定:強勞力每天兩人6船泥。隊里幾條船,輪流排班。生產(chǎn)隊附近河溝是無肥泥可罱的,必須東入白馬湖。水路近十里,罱一船泥,來回要走水路十大幾里。要想完成任務,必須起早帶晚。從莊里的小河到大河靠撐船,船入大河(潯河)靠上岸背纖,從潯河口到白馬湖湖心又靠撐船。我們撐船的技術不行,就只能干力氣活——背纖。一天六個來回,背著纖繩起碼要走六十里。
  最難受的是三九天罱泥。隊長說:“只要湖上沒加‘蓋子’,就得下湖!碧旌貎觯嗡杀。罱桿一從水里拎上來,就凍成了冰。雙手上下交替著往上提,冰渣子“咔啦咔啦”往下直掉。農(nóng)民往往抓兩把稻草握罱桿,我們起先戴著家人給的勞保手套。手套一沾水就濕,一濕就凍,一凍就硬。凍得硬邦邦的,也握不住罱桿。干脆不用,赤手持桿,一天下來,手就凍腫了,用不了幾天就破潰淌水了。
  至于三伏天罱泥,就是曬得慌。我們的皮膚不禁曬。一曬就紅,然后由紅轉黑,再曬就脫皮。所謂“一紅二黑三脫皮”。一個夏天下來,哪個知青不脫幾層皮?苦是苦了點,但也有樂趣。不管冬夏,罱泥那天,一盆“小雜魚燉咸菜”是跑不了的。特別是冬天,“人冷穿襖,魚冷鉆草”。一罱子插下去,小魚沒處跑,跟著泥和草就進了艙。收獲最多的是小鯽魚、虎頭鯊、昂刺魚、小鲇魚,甚至還有小鱖魚。這些野生的小雜魚,燒出來,鮮美無比。凍成魚凍子,能吃好幾天。
  最愜意的,要算夏天。船到湖心,湖水清澈見底。船艙一罱滿,就趕忙脫光短褲,一個猛子扎下去,游個痛快。喝幾口湖水,清涼甘冽。有的青壯年農(nóng)民臉皮厚,船還未到潯河口,就忙不迭脫去汗?jié)竦难濐^,彎腰在船邊的河水里搓幾把,就掛到竹篙頭上曬。以后就裸身撐船、罱泥。見到河堤上行路或是割草的大姑娘、小媳婦,還故意“吆嗬吆嗬”地叫,生怕人家看不見。其結果,不是招來一頓臭罵,就是換來土塊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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